【青也】斯人若彩虹
*海王上岸x直男心动
*原作设定 私设有
*预警在第一章
07
“你是真不够意思，婚礼不来就算了，到我们这来玩，也不联系我？”
商圈里的露天咖啡馆，翠绿欲滴的芭蕉大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家露天咖啡馆是时下流行的野营风布置，麻色粗帆布的帐篷下，诸葛青两条大长腿曲起，惬意地捧着咖啡杯同对面的人说笑。
“这不正是婚礼没有去，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么。”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知道他贫嘴，故不理会他，只是笑了笑。她捧起热腾腾的咖啡杯，白色的雾气氤氲开来，模糊了她的脸庞。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诸葛青，叹了口道：“许多年没见，你还是以前的样子。”
“嗯，可你，真的变了很多。”诸葛青说道。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盘着头发，化着很清淡的妆，是格外温婉动人的模样。
诸葛青抿着咖啡，看着她，只觉得熟悉又不熟悉。
在他的记忆力，她还是二十岁时肆意张扬，染着红发的，背着吉他回头叫他“青”的样子。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可如今诸葛青却连对方的姓氏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叫liya，而她喜欢叫他青。那是大学的时候，她是大他两届的吉他社学姐，学校乐队的贝斯手兼主唱，诸葛青入社的时候她刚好退社实习，有一段时间没回学校，再回来时，就听说乐队里新来的贝斯手，人帅钱多，技术还很不错。乐队里自古的传统便是主唱吉他手身边一群，鼓手身边一个，贝斯手孤独终老。而这个学弟打破了这个传统，入社一个月，表白墙上已经快变成他的个人主页了。
“夸张了吧，有这种神仙不该一入校就火了吗？”
她有些不信，笑着说友人夸张。
可友人却正色道：“说真的，真的很帅，但也不单单是帅这么回事，你知道吧，那气质，啧啧，只能说天生玩乐队的，你自己来看看呗。”
看看是肯定要看看的，自己乐队出了这么个人物，她当然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的练习室是一间不用的教室改的，只是在墙面上贴了吸音棉，周围都是正在使用的教室，因此，他们只能在晚上排练。不过无所谓，反正玩乐队的就没几个是早说早起的，能熬得住。
她洗完澡化好妆出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几个月未见，练习室还是老样子，天花板上的灯还是一样的要死要活，灯光苍白得很，好像在垂死挣扎，随时可以光荣退役。黑色的吸音棉上还是贴着各种各样专辑的海报，不知道哪一届贴上去的，边角已经毛躁发白的披头士还是正冲门口笑。
不大的练习室里堆满了乐器，体重快要突破两百斤大关的鼓手正忘我地甩着头，键盘妹子是她熟人，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她打了个招呼，便坐到了一旁，默默打量起这一群熟悉的身影中，唯一不熟悉的一个。
宽肩长腿，青蓝色长发，穿着白色的巴黎世家卫衣，黑色修身裤修得两条腿笔直。他在苍白的灯光下专注地哼着歌词，本就冷白的皮肤在这样的灯光下更显病态，泛着淡漠的冷光。他鬓边半长不短的碎发乖顺地垂在脸侧，露出清晰锋利的下颌线。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
烟灰一点点落在发亮的地砖上。青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他并不抽，只是任由忽明忽暗的火光一点点蚕食尼古丁，燃向葱白的手指。
鼓手和吉他手合奏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淋漓尽致地展示着年轻的疯狂，可他似乎与这热闹毫不相干。
他只是低声哼着歌，随意地用脚打拍子，身体跟着节奏轻轻律动。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而不哑，沉郁温和。
“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
“我最喜欢你。”
她注视着他，安静地，在逃过了热闹的角落里，仿佛在预感一场覆水难收的心动，
这是他们的初遇，这是十九岁的诸葛青，在狭小的练习室背着灯光唱张悬。
她终于明白了友人所谓的，他天生就是玩乐队的。所言极是。
他们第二次相遇是在下半年百团大战的时候。
他们吉他社向来有最好的摊位，设备还没搬齐，周围就围了不少人，比其他社团足足多了一倍。
她本来应该在考研教室的，可鬼使神差的，翘了班溜到了小广场。
于是她再一次见到了诸葛青，彼时诸葛青换上了表演的衣服，黑色的衬衫一路敞到胸口，青色的长发在身后肆意飘扬，他们两百斤的鼓手永远是最忘情的一个，他的热情好像永动机，似乎永远没有耗完的一天，随着一阵激烈的鼓声，整个场子都热了起来。
他们先唱了首《numb》热场，随即旋律一转，变成了一首她很熟悉的歌。
”扑火，我们相视笑着扑火。”
诸葛青长身玉立，一手扶麦一手扶贝斯，初夏带着热意的风吹乱了他的刘海，他在台上动情地唱着，自由自在，游刃有余，他似乎对自己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动作都信心十足，低下头冲观众粲然一笑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似乎含了万千星光。底下的妹子叫得越大声，他便越从容，越张扬甚至张狂，从头到脚写着“这是他的主场”。
“于是你不断地爱我，我们如何便如何。”
他仰头，咧嘴一笑，滚烫的汗水顺着俊挺的侧脸，流过下颌线，划过喉结，隐没在脖颈里。
她在人群中看着他，心底本隐隐的火苗一时间竟有燎原之势。
这个人天生就是被人爱的。
所以她爱他。
“我等你在前方回头，而我不回头。”
你要不要我？
她在心里默默地跟着唱。
而诸葛青却没有唱这句，而是低下头笑着咬住了贝斯拨片，然后用一段有点炫技的独奏带过了原本的歌词。
底下的妹子们疯狂了，谁能拒绝贝斯手咬拨片，谁能拒绝帅哥贝斯咬拨片。
她夹在如追星现场的呼声中。
拨开人群冲上了台。
“你要不要我？”
她在少年微微讶异的眼神中，补上了这句歌词。
学生时候的事一聊就是很久。
红发的酷帅贝斯手便成了眼前温婉的女子。
她捧起咖啡，笑道：“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青，虽然咱俩在一起也有一年，但是我真的，总感觉从来没有看懂过你。”
那天，在人群的起哄和欢呼声中，青发的少年毫不在意地，轻飘飘地说，好啊。
这下轮到女孩惊讶起他的随便来了。
他今天自信、热烈。
可那日练习室里的他却清冷、疏离、格格不入。
他和谁都相处得挺好，能心无芥蒂地答应一个陌生女孩地告白。
可这难道不正是因为他不在乎吗？
他游戏人间。
他不唱你要不要我。
青春期的恋爱，大抵甜蜜都伴随着苦涩，尤其对上诸葛青这样的人。
她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敌不过好奇，问道：“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嗯？没有。”诸葛青说道。
“那，有喜欢的人么？”她接着问道。
诸葛青一愣。
女孩的脸藏在咖啡的热气后，有些模糊，他撑着手看着他，却看到了另一个爱盘头的人。
女孩的发髻上是精致的小珍珠和小花。
而王也，随手掰一根树枝子也能把头发绕进去。
这或许就是他高超的地方？
喜欢的人啊。
“目前没有。”
“有的吧。”
他们同时开口道。
诸葛青睁开了眼，他的心里莫名有些心虚，表面上却一如往常，问道：“怎么这么说呀？啥时学会了掐指一算的功夫？”
“那些玩意我可不会。”女人笑道，“不过，我是女人啊，别轻易挑战我的第六感。”
诸葛青摊开手，耸了耸肩：“那要让你失望了，真没有。”
“可是，你刚刚没有否定哦，掐指一算，应该指的是我算准了吧？”女人俏皮地眨了眨眼，反复变回了那个爱笑爱闹的二十岁小姑娘。
“青，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她问道。
“你想要的，你找到了吗？”
诸葛青看着她，耳边却恍然想起很久以前王也问他的话。
为什么都这么问呢？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你不是术士吗，自己算一算呀。”
这句话敷衍了王也，可是敷衍不了眼前的女人。
女人静静地看着他，怀念地，甚至有些难过的。
她当时，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啊。
哪怕知道永远走不近他，也希望能尽力靠近一点，靠近他的身边。
他们在无人的天台喝酒，夜空广阔。诸葛青穿着轻薄的白衬衫，版型十分宽松，被风吹起时堪堪勾勒出男人精瘦青春的身体。他抱着吉他，坐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弹着同一首歌曲。而她靠在栏杆上抽烟，深深地吐气。
他们明明靠得这么近，可她隔着凛冽的夜风看他，却总看不真切。
他在烦闷着什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他似乎总在烦闷，他有心事。虽然表面山不说。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需要烦恼的事吗？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她不敢问，这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似乎也是诸葛青和他历任女友的距离。
良久，烦躁的琴声终于消失在了风声里。
他放下吉他，站起身走向她，扶住女人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青色的发丝垂在她的脸上，男人俊逸的脸在眼前放大。她感觉心跳得很快，低下头不敢看他。他伸出手，从女人嘴里抽过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对着女人娇美的脸俯身下去。
他很少抽烟，基本上是不抽的，他只是很喜欢点着烟的感觉。
可现在，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两人之间，她甚至能看到男人浓密如蒲扇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可他却只是停在了那里。
他没有吻她。
从那时起，她便知道，她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诸葛青，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让你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心甘情愿臣服的人么？”
分手的时候，她歇斯底里地冲人喊道。
可是他却巍然不动，冷得像那夜的风。他看着她，眼神中甚至有些无奈。
“可能没有吧，可能我活该孤独终老。”
他说道。
那么现在呢？
女人看着眼前望着他出神的人，心下不免有些苦涩，却有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应该是遇到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谁让这个人以前从来没有真正动心过，自然不知爱的重量。
那是比三昧真火还可怕的东西，只一点火光，就足够烧尽一颗心脏。
这算不算报应呢？她甚至有些恶趣味地想。
可她看着若有所思的脸。最终还是心软了。
舍不得，毕竟在她心里点起火的人，是他。
那么又是谁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火呢？让浪子回头，让远行人停留，让骄傲的人失控，让游戏人间的人心有余悸，甘愿坠落？
曾经，她以为自己看不透诸葛青。可如今却觉得，仿佛能看懂一些了。
大抵暗恋的人都相同。
“青，如果你不抓住，就真的错过了哦。”她斟酌着，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啊。”诸葛青勉强笑了笑，心里却裂开了一条缝。
那个人的身影又钻了出来，懒懒地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席地而做，鞋都没脱。
“我说，你正在做一件会让你后悔五十年的事。你最后可别落跟韩剧男主一样在海边弹钢琴！”
“可是......”诸葛青双手抹了一下脸，一种被强行点穿心事的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那是他从跟王也分开后就努力逃避的，无视的。
他苦笑道，“可是，我也不清楚。”
他本以为自己放下了。
和傅蓉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女孩在他身边安然入睡，他拿着手机，在那个对话框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发。
他觉得，这或许就是放下？
六个月，他从未联系过他。
可是，当那人真真切切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觉得什么放下都见鬼去。
他好像，还在为他心动。
他好像。
他好像希望他带他走。
他二十几年的人生说实话不算十分顺风顺水，背负天才之名，却无法领略最终绝学，年少有一腔梦想，却看尽了现实丑恶。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却无法跟任何人说。
因为他已经得到太多了，哪怕是跟最亲近的同辈说，也只会被爆打一顿然后说，你都说这种话，让我们这样的怎么活？
所以他不能说。
他在找什么？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因为他从未找到过。
直到一个跟他如此相似的人出现，
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能留住一缕漂泊的风。
可大地不留风，大地只是安静地承载着一切，包容着一切。
“那就去弄清楚啊。”
“其实你心里也有答案，不是么？去找啊，去弄清楚啊。”
“不要像我一样，后来才后悔。”
她平静地说道。平静却坚定。
十九岁的诸葛青，淡漠疏离的诸葛青，谦逊有礼的诸葛青，肆意张扬的诸葛青，她曾经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诸葛青。他在不停散落，云淡风轻，满不在乎。
那么这个人，能成功的吗？能将他散落的碎片重新拼接回去，让他真正地完整、自由吗？
如果可以，她希望ta能成功。
“我.......”
他想反驳么却无话可说。
因为她说得都对。
“我要去拉萨！”
昨晚，幻化成小孩子的心魔在他的内景里撒泼打滚，鬼哭狼嚎。
“我要去拉萨！”
想去拉萨。
他何尝不知道想去拉萨的不是心魔，而是他。
诸葛青从咖啡馆出来时，已是黄昏。
女人见他着急，并没有留他。
他从来没有这样急切过，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同样的号码，一遍一遍地听着冰冷的关机提示音，直到一小时后，电话里终于传来王也同样慌张的声音。
“怎么啦老青？出什么事啦？”
“王也，你在哪里？”他问道。
“啊？才下飞机，咋啦？”电话那边的人乖乖报了个地址。
他的手紧紧地捏着电话，夕阳灿烂耀眼的金色光芒倾斜在他身上。他弯着腰，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良久，说道：“你等等我，好不好？”
“王也，你等等我。”
“等我重新追你一次，正式地追你一次，好不好？”
他说道。
如果你在前方回头，而我亦回头。
你要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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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急，没细来，先这样吧
姜颜：好家伙，您咋又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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