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万】青色的天空那边有什么
*一发完，全文1w+
*微意识流，微现实背景，微偏离游戏，总之，各种预警。
*三人视角
01
bw结束后，照常举办了庆功宴，慰劳大家一年的辛苦工作。虽然今年没有获得优胜，但是音源外输的成绩都很不错，所以小冈和凛太郎倒也没有太多的伤感，此时正兴高采烈地跟其他人喝起酒来。
百在后台倒是难过了好一会儿，好在中途万来了一趟，给百带了他最爱的桃子汽水---当然，没有我的份。两人在角落不知道说了什么，本来还抽泣着、情绪低落的百便突然笑了起来。
“所以，百要打起精神来哦，已经是厉害的前辈了。”我听万这么说道。
“是，小百会加油哦！”他身旁的百擦干眼泪，重新打起了精神。
看着百恢复元气，我也暗暗松了口气。真奇怪，明明是一样的话，可是万说出来总比别人说得更让人信服。
他安慰完百，跟小冈打完招呼，便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
明明上台前还有给我发消息来着。
真是个薄情的男人。
不过，薄情也好，不理我也好，只要他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只要下一次联系的时候那个号码还能打通，就足够了。
庆功宴的现场很热闹。百和和泉哥喝成了一片，约定下一次一起打棒球的时间。而我也被千叶先生拉着去和大和搭话。这对别扭的父子只有在有“润滑剂”的前提下才能好好说话，而我恰好就是“润滑剂”中的一个。
大和喝了一些酒，难得兴致大发，竟然和千叶先生聊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这些回忆我插不上话，因此只是陪在旁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
有些回忆，是专属两个人的。即便后来其他人机缘巧合下窥得了一二，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这样的回忆啊·····
我的余光不禁瞥向了万。
此时他正和经纪人们和社长们坐在一起，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安安静静地坐在小鸟游社长的身边。他很少说话，但总能在必要的时候及时接上话，无论是工作上的话题还是一些说笑的玩梗，都能游刃有余地好好处理。
倒也不是故意要偷听，不过两桌离得很近，我隐约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小冈谈到了revale后面的一些安排，而凛太郎则在大谈他未来的一些概念。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如果不打僵局走出去的话，是没有办法进步的。”
“当然，国内的王位我们也只是暂时借出去，并没有打算一直让给你们哦。”凛人似乎喝上了头。小冈一边抢他哥哥的酒杯，一边不住地跟其他几位道歉。
真是一位麻烦的哥哥。我心里有些好笑地吐槽道。
小鸟游的社长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好心地接话道：“是呢，revale这几次音源的外输成绩确实很亮眼，确实是正式走向世界的好时候。”
“嘿嘿，你还蛮有眼光的，嗝，接，接下来要改变，新的时代就要有新的，嗝，改变！新的，让人浑身激动的，概念。”
凛太郎还是从小冈的手中夺过了酒杯的使用权，满脸醉态地宣布道。
他的话穿过现场其他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入我的耳朵。
新的···概念吗？
这是我没有听说的，显然，万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我这边。我们的目光就这样毫无准备地交汇了，带着相同惊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最初的revale是什么样子呢？
眼前的画面似乎都在万的目光中，如退潮一般离我而去。我又看到了很多年以前的夜晚，已经晚到空无一人的电车穿行在墨蓝色的夜空下。有星星在闪耀。万在随身记事本上写下了我刚刚说出口的名字：revale
“vale，再见，那么revale就是重逢咯？”
万在本子上写道。
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呢？
我靠在万的肩膀上，透过电车的窗户望着远处墨色晕染一般的山峦和相较之下过于耀眼的群星，
万还在说着什么，和隆隆的电车声一起传入我的耳朵，可在我听来却如同催眠曲一般。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直到到站才被他一巴掌拍醒。
“起来啦，要睡回家去睡，我的肩膀都酸了哎。”
“那么万可以早一点叫醒我啊。”我反驳道。
“下次一定会这么做！”
他又生气了。不理我了。
爱生气的万。
我当时这么想到。
后来，我也没有去问万当时说了什么。后来的revale就如同挣扎在石缝间的小草，只要有一点点的养分就疯狂生长，我和万也在一场场的演出中急剧成长。收获的喜悦和成长的痛苦充斥在我们的十七岁中，光是解决这些问题就已经耗尽青年人全部的心力了，自然也没有时间深究，revale到底是什么。
和百在一起后，我们的目标便是生存下去，和如同战士一般地守护着revale。那时候revale是热爱，是信念，也是生活。嘛，虽然听起来有些俗气，不过的确，如果不当偶像的话，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养活自己了。
可是，那么现在呢？
已经度过了疯狂的青春期和生存期的revale，是什么样子呢？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灯红酒绿间，我看到万的眸子暗了暗，嘴角却旋起了一个得体的笑容。
他迅速收回了目光，重新加入了我听不清楚的谈话。那双碧蓝色的双眸却如同水晶酒杯里炫彩的泡沫一般，在我奶海中升腾起来。
像十六岁时，在家乡看到的海。
那时候的我从来不习惯演出时面向观众，除了注视乐谱，就是注视旁边的万了。他在总是很投入舞台，目光极少分给我，我望着聚光灯下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心中便无比地安逸和满足。现场的沸腾和热闹似乎跟我无关的，我的手中弹着最爱的吉他，身边站着最爱的人，一起唱着我们的音乐，我就是我对“幸福”和“revale”的初印象。
“yuki，做面向世界的音乐吧。”不久前，凛太郎突然这么对我说。我只当他又像以前一样莫名其妙心血来潮，随便用一些话揶揄了他一顿，便再也没放在心上。
可此时，命运的舞台却再一次清晰地、无奈地在我的的面前展开了。
就像从蓝天白云走向旷野，在没有进入前，没人能知道这个决定到底好不好。
但是终究要走向这条路的。
02
千最近似乎很焦虑。
我在和百聊天的时候发现的。
“最近，想一出是一处的凛太郎给了千不小的压力。”
百说得很隐晦，但我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如果可以，请万哥多和千聊聊天吧。”百请求道，他低下头，那双漂亮的桃色眼睛藏在刘海的阴影里，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事不是万哥做不到。”
“不是这样的。”我下意识地否认，可是看着他隐忍的痛苦的表情，终究是心软了，“你放心，我会和千好好说说的。”
闲谈的时间结束了，那边的工作人员过来跟百交代等下录制的相关事宜，我跟对方打过招呼后，也想i7孩子们的休息室走去。
纺小姐带孩子们先去了录制现场。我把休息室里的东西整理好，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打开手机开始回复工作邮件。
随着bw的优胜，i7最近的工作相较往日更多了，公司对他们的发展规划也紧急做出了调整。小鸟游公司并不是什么叫得上名号的大公司，这样的公司能出一个大势团，压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大，这一点看千百的经纪公司就知道了。各种各样的工作信息纷沓而来，在这些措辞严谨礼貌的消息中，混杂着一条不显眼的，毫无实际意义的“诗歌”。
“终有一天
所有的一切都会加入时光的废墟，
昨日的星空或是今日的繁华
没有什么能够永恒。”
这一段我有些熟悉，好像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一首，与他以前发给我的诗歌不同，这一首颓丧到让我有些怀念。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那些炎热的、痛苦的夏天，做不出曲的千和我坐在没有封窗的阳台上喝啤酒。
“万，想死。”短发的千霸道地把没有吹干头发的脑袋砸到我的肩膀上，很痛，潮湿的触感也格外难受。
“靠在人身上的时候，至少先把头发擦干。”我叹了口气，不抱希望地抗议道。
反正说了他也不会改。
“没心情，好热。”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啤酒，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的声音好像被抽干了水的鱼，正在干涸的边缘垂死挣扎。
痛苦，我也很痛苦。东京的夜晚没有舒适的凉风，夜空看不到星星。我望着浓重粘稠的夜幕，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千的肩膀。
怀里的肩膀几乎不可察觉得轻轻一颤。随即，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往向了我。
“那个小节，”我开口道，“是不是删掉比较好。”
我说。
他立马埋下脑袋不理我。没一会儿，我听到肩膀上传来猫儿似的闷闷的声音：“不想说，怕吵架。”
“那就吵架。”我说。
远处的商场亮起了炫目的霓虹灯，带着我们这出租屋的小阳台也沾了光。因为距离遥远而变得相当柔和的暖色灯光落在千光滑白嫩的脸上，他似不解，疑惑地歪了歪脖子。
“反正，我们还有什长很长时间，吵架也无所谓吧。”我笑道。
“我陪你。”
许下诺言的时候，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日后种种，着实非人所愿。
我轻叹一声，指尖摩搓了几下屏幕，回复道：“不要多想，做你自己想做的音乐就好。”
“虽然有些矫情，但，我永远是你们的歌迷。”
那头的千没有回话，我也退出了对话框。待我回复完所有的工作邮件，千的对话框适时地跳出了一个小红点。就好像这家伙在什么地方监视我工作一样。我不禁吐槽道。
“笨蛋万。”
只有孤零零的三个字。
跟小孩子一样。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复他。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不久后的一天下午，难得工作结束得早。正当我一身轻松地从公寓附近的便利店采购完晚餐的食材出来时，就看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可疑”身影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那人身材本就高挑，身上穿着一件裁剪有型的黑色风衣，更显得肩宽腿长。虽然口罩帽子墨镜一应俱全，可是独特的银色发丝仍然从帽子的缝隙里飘出来了几根。就像这个人一样，任性至极。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谁了。也正因如此，我赶忙加快脚步，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一把把他拉进房门。待我仔细拉上了窗帘后，才放下手中的食材，坐到沙发上睥睨着同样坐在我对面的人：“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今天你们是有工作的吧。”
“是百有工作，不是我们。”他一边取下身上的伪装，一边纠正道，“万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最近没什么工作。”我听到他像谈起一样的声音。
“没工作？”我狐疑地问道。红透半边天的偶像没有工作这件事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何况跟这家伙同一组合的另一位已经要忙到旋转飞天了。
“嗯，公司那边让我这几天专心作曲。”他脱下大衣，熟门熟路地挂到玄关的衣架上，一边解释道。
我给他泡了杯热茶，放到茶几上，他挂好衣服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整个人，像很多年前那样，瘫到了我的怀里。
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和温度就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倾斜而来。这个姿势很狡猾，如果我推开的话他就会撞到后面的茶几上。我根本不能推开他，只得手忙脚乱地顺着他的动作搂住他的腰，还得把他往腿上拽拽，以免这人掉下去。
这家伙，比十几岁的时候重多了。
我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年头。
以前，写不出歌的千也喜欢瘫在我身上，美其名曰痛苦要两个人一起分担。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把乐谱给我看，跟我分担的只是他的体重罢了。
“我要向万学习。”十七岁的男孩说道，“万总是能很快地决定自己要写什么样的音乐，嘛，虽然很多时候并不艺术。”
“不要损我，那明明是你的欣赏问题。”我一边抱着他，一边回击道。
“还有，不知道怎么写的话就去找灵感啊，查资料或者听听音乐什么的，跟我讨论也可以啊，像这样抱着我可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哦，只会让我们俩没有晚饭。”
我抱怨道。我想让这人从我身上下去，可他突然抬起我的下巴，然后吻了上来。
微凉的，柔软的嘴唇，唇齿间溢出红茶的甘甜香味--那是他刚刚喝下去的茶的味道。
他肯定是咬嘴唇了，因为唇角的死皮磨得我有些难受。
有时，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同性的友人坐在我的腿上，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突然吻过来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分心想一想要不要劝他去买润唇膏。
这不是重点吧喂！
正当我回过神，十分羞愤地准备狠狠给他来上一拳的时候，他放开了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道：“万太吵了。”
“不过多亏了万，我好像知道接下来怎么写了。”
于是愤怒的一击变成了我愤怒的抗体，我恨不得把沙发上的抱枕砸到他脸上，让他根本缺乏了“情感”这根弦的脑子好好地接受一下正常人的制裁：“不要用这种方式找灵感啊！”
“啊？怎么了，难道万是初吻吗？”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在不是初吻，不然你就死定了。
我默默地平息了怒火，深吸一口气，说道：“总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下次再这样即就你赶出家门，找你的女友abc去。”
“然后女友ABC找上门你又要骂我。”他撇了撇嘴，小声地抱怨道。
我装作没听见，转身甩上了客厅门。
这样的亲吻后来还有几次，不过这家伙这时候倒很机灵，每次都在我快要揍他的边缘从我身上飞速逃跑。
这么多年没见，原以为他在这些年的历练下和百的陪伴下成熟了很多，可是看着怀里的这滩烂泥，我不禁怀疑红透半边天，后辈眼中成熟靠谱的前辈，搞定了月云了的人真的是他嘛？
怀里的“烂泥”动了动，他抬起头，扶着我的肩膀支起了上半身，然后找准位置，无比熟练地吻了过来。
“唔。”我忍不住呜咽一声。
这不是吻，应该叫做咬。
他在咬我的嘴唇，不是很用力，可终究牙齿，还是有些疼。我张开嘴刚想抗议，他扶在我肩膀的手不知合适移到了后脑勺，在我张嘴的瞬间，舌头从善如流地溜了进来，放在我后脑勺的手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用力把我的脸向他压了过去。
嗯，这么多吻戏没白拍，确实是有进步的。
我想。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像以前一样，他点到为止地放开了我。
“万不专心。”他捧着我的脸，抗议道。
“是你自己吻技太差。”我毫不留情地说道。
可出乎意外的是，他听到这话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耍脾气，而是轻笑着凑近我，提议道：“那，再来一次？”
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在我眼前放大了无数倍。这张脸我熟悉又不是熟悉。同样的帅气，可是我熟悉的千要更稚嫩一些，两颊上应该还有些肉，可现在眼前这张脸早已脱去了少年的青涩于稚气，奶膘已经消成了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眼角眉梢也更锐利一些。
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潋住了眸光，我第一次觉得竟有些看不透这个人，熟却又不熟悉。
我们终究是分离了太长的时日，长到时过境迁。
我摇摇头，伸出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握住。
他的手很凉，我能感到热量正从我的掌心流向他的手背。
原以为要再闹上一闹的人意外地安静了。
他坐在我的腿上，一动不动地静默着，仿佛一尊俊美的石像。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都会过去的。”我说。
时代的洪流不会因任何人停留。
俊美的石像动了动。银色的脑袋如小猫一般蹭到我的颈窝。
“我好困，万，但我睡不着。”
他靠在我的肩上喃喃道。
“那现在睡一会儿吧，我去给你铺床。”
我说道。
“不要。”
他果断地拒绝道，然后伸出手抱紧了我的肩膀。“就在这睡，你陪陪我。”他轻声说道。
距离，这个距离于我们而言太近了。
我说，我本该如同相片一样，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旁观，不予帮助。
比如现下这样的情况，我应该推开他，给百或者小冈打电话，把这个赖在别人家里的家伙接走。
毕竟revale今后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应当让他与那些将要与他共同面对未来的人商讨。
他的未来里，没有我。
可是，当他贴过来的时候，熟悉的重量和熟悉的体温如同开关一样，鲜活地唤醒了往日种种，那股一直没变过的淡淡的香味从回忆里钻出，明晃晃地提醒着我，我从未忘记，从未放下。
正因为没放下，才会有那如同决绝一般的誓言。
于是，我认输了，我放弃抵抗了，就这么一次。
“这样不舒服，我去铺床，我不走，陪你。”
千闻言，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马上从沙发上起来，站在一旁等我，乖巧得像小狗。
我笑着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我总是拿他没办法。
铺好了床，拉上窗帘，还没等我招呼，他便自觉地躺了上去，然后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放心，我跑不掉。”我举手投降，取了笔记本坐到床上。
很快，腰上传来柔软的触觉，千靠了过来，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
我摸了摸他都头，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我听到身边很快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他似乎真的很累了，连睡着了眉头都紧锁着，眼下的乌青十分扎眼，下巴上竟然冒出了即刻红肿的大痘痘。千的皮肤向来很好，连青春期都没有任何的皮肤问题，没想到这个年纪了，倒重回了“青春期”。我看他这样，只觉得心里密密地痛。其他不能为他做，可至少让他在我这里睡个好觉吧。
我放下鼠标，一只手抚在他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哄人入睡的话，要唱什么歌呢，妈妈以前给我唱过的歌已经不太记得清了，那就唱我们的歌吧。
我轻轻地、缓缓地哼出曾经无比熟悉的旋律。我原以为这么多年没唱过，应当是生疏了，可没想到，真到唱的时候，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都如同融入血脉了一样熟悉。
就像躺在身边的这个人一样。
睡梦中的人并不知道我此时所想。他只是享受了片刻，便舒展开了眉头，似乎终于从噩梦中解脱出来，堕入了一个香甜的梦。
03
其实千不知道，我很喜欢万哥，但更喜欢千。
带着崇拜、执念、可能还有几分爱慕吧。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太清楚恋爱是什么滋味。学生时期我只有足球一个梦想，后来我的梦想变成了千。
我姐姐倒是恋爱经验丰富，每次分手回来都哭得昏天黑地。
“如果百不是偶像的话，我一定让你和我一起揍死那个渣男！”和解后的一次闲聊，她义愤填膺地说。
“就算是偶像，谁要欺负我姐姐，我也决不允许哦！”我拍着她的肩膀保证道。
就是这样的姐姐，在“那个人”结婚的时候，却一反常态得冷静。
“那个人”是我姐姐的初恋，或者说，初暗恋。听说是初中就认识的，大了一年的学长。我姐姐有多喜欢他呢，也就是从初中到高中，所有的密码都是那个男生的生日。
就是这样的喜欢，她却从未告过白，直到那个男生交了女朋友，我姐姐才开始正式的第一次初恋。
她收到那个男生婚礼请柬的时候，我们全家都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爸妈特意让我这几天回来住，好好安慰安慰我姐。以她以往的表现看来，这一次不哭个三天三夜是不会消停的。可奇怪的是，她看到请柬以后只是笑了笑，然后就开始挑选准备参加婚礼的衣服。
“原来他们还在一起啊，果然我没看错人。”偶然间，我听到她说道。
她似乎在和她闺蜜聊天。
“他真的真的很好啊。”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落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朋友在电话对面说了什么，我听到她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幸福就好。”
他幸福就好。
那时候，我并不理解姐姐会冷静如斯，可现在想来，我似乎能知道一些答案了。
可能因为，太喜欢了吧。
因为太喜欢了，从来就没有奢求过能够跟他在一起。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希望他能幸福。
千也是，万哥也是。
我总是保持着这样幸福却微妙的距离。
不出意外，我可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幸福下去。
可这个世界的巨轮从不会停歇。我看着这几日越发暴躁的千，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再艰难的时候，都没有见千这样。
因为这一次，公司的意思是改变掉一部分revale，以更好地适应国外的审美，甚至是，放弃掉一部分的revale。
果不其然，千和公司大吵一架，甚至直接拉黑了凛太郎。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出解约的问题，大概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决定毫无问题。
无论从公司规划来说，还是从revale未来的发展来说，这是为了revale长青不朽而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也不觉得这样做对revale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们长青不朽的revale，和我的，不一样。”
“百，走了。”
直到千唤到我的名字，我才如梦初醒，赶忙追上那人的脚步。出门前小冈担忧和拜托的眼神落在我的眼里，可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
我们的revale。
这是千经常说的一句话。这个我们包括了千、我、小冈以及公司里所有为了revale努力工作的人。每次说起这句话，千的眼神总是很骄傲。
我也因此感到自豪和快乐。
今天是第一次，听千说起“他的revale“。
除了千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自然而然地觉得revale的存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个组合天生就是叫这个名字的，千的曲子天生就是为revale而生的。
直到今日，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不应该的。
最开始是什么样的呢？
千或者万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为这个组合命名的呢。它的第一首歌，是在怎样的痛苦下诞生的呢？
从概念，到企划，到实践。一个新事物的诞生总是伴随着彷徨、争论和痛苦的。
再这样巨大的痛苦下诞生的希望的果实，两个十七岁的少年尚且稚嫩的肩膀，该如何守护呢。
那些痛苦的、争吵的、浓重的、密不透风的夜晚、那如同绝命般狂奔的少年的梦想，那晚聚光灯下刺目的鲜红色血迹。作为旁观者的百尚不能释怀，又如何强求当事人的千说放下就放下，说改变就改变？
一开始，是千和万的revale，后来加入了我，变成了千和万和百的revale，再后来有了小冈，有了凛太郎，有了大家，逐渐逐渐，才成为了如今“我们”的revale。
因此，至少在此时，在重生之时，陪在千身边的，不应该仅仅只有我们。彻底走向未来的第一步，应当是溯洄过去。
在涂抹上新的颜色之前，第一步便是，让它回到它最初的，与原本的颜色。最初的，属于那些青春而热血的年月，少年牺牲自己也要守护的珍宝。
于是我自作主张地联系了万大哥。
世界的潮流从不停歇。最开始的日娱一枝独秀，杰尼斯出来的正统美少年偶像更是风靡亚洲，可随着时代的变迁，华丽的美少年之梦也如泡沫般一点点消失。别国的审美和模式潜移默化地影响这近几年的日团发展。最开始，千的梦想只是有一个地方能大声唱歌，可如今，即便是千，也不得不被裹挟进时代的洪流里。
到底要怎么做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我和千，都需要帮助。
04
我和百喝了酒，没带千。比我小了几岁的人在我面前佯装出开怀的样子，开始只说一些近期的趣闻，可两杯酒下肚，脸色却有些不大对劲。我是清楚百的酒量的，知道这并不是酒精的原因，便先结了账，扶着百上了我的车。
“我没事的万大哥，只是，只是喝得有些急了。不好意思啊扫了你的兴。”他苦笑着解释道。
我从车上的边袋里拿了一罐牛奶递给百，然后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哦百。”
“下次叫上千一起喝吧。”我说道。
他点了点头，打开牛奶喝了几口，喝着喝着，漂亮的小猫眼中泛起了一抹薄红。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喝着牛奶，如同车窗外的月光一样安静。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坐到了他身边。
要怎么安慰这个人呢？
我想到了那日的千，落水小狗一样蜷缩在我身边的千，于是，我试探性地伸手揽住了百的肩膀。我的动作很轻，生怕冒犯了这个人，而他微微一颤，并没有抗拒，而是慢慢地，慢慢地靠到了我的身上。我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更加用力地揽住了他。他的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我听到耳边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太苦了，也太难了。
这段日子。
如同当年出租屋的小阳台上看不见星星的夜空。
可是即便没有星星，远处的霓虹灯也会照亮夜空。
“不哭啦，小百。”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对不起。”他带着哭腔说道。
我摇摇头。
这句对不起中包含了太多，我不想深究其中的含义，但我知道，无论什么含义，都没关系。
反正我永远无条件爱他们。
“不需要对不起，百，我说过，现在revale是你们的。”
“对于粉丝而言，无论它曾经代表什么，现在的你们就是它的全部意义。”
“我也是你们的粉丝哦，我无条件支持你们所有的决定。”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他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我，我注视着那双桃粉色的眼睛，窗外银色的月光星星点点地落在他的眼中，他的眼眸似乎比夜空的月光更为明亮。
可他此时望着我，于是，我的身影也印在那闪烁的星河之中，仿佛那星光也能赠我一分光辉。
然后，我看到他伸出了手，搂住我的脖子，拥抱了我。
这下轮到我愣在了原地。
并不是讨厌，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我下意识回手搂住了他的后背，坚实的，温热的触感自我指尖传来。我知道百一直有在健身，那一身结实却不夸张，有型漂亮的肌肉大受粉丝好评，甚至曾有过“百的后背”这样的话题。我知道，他的后背就如他这个人一样坚毅，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能够克服难关。
车内没有开灯，唯有窗外的月光流入这狭小的车厢内，照亮了迷蒙的阴影，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如今在这月光的照耀下也多了几分光芒，闪闪如星屑。
我们在这月影星辰间拥抱。或许这个拥抱，在这样的背景下，应当被赋予什么特殊的意义，可是当下，显然没有人有兴趣追究，在这个巨大的背景下，这个浅淡的溜入时间缝隙的拥抱，或许并不需要多少意义。
只是喜欢而已。
05
我抱着吉他，鸠占鹊巢，赖到了万的家里。
万显然没有心情管我，他最近很晚回来，工作很辛苦，回来后简单洗个澡就倒头就睡，没有精力跟我掰扯，也就没有精力管我。
新歌，写了不少，是我的风格，可也不得不融入一些公司要求的元素。很意外，原本以为我会很抗拒，可真的写起来，却是一场让人兴奋的探索。
不得不说，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写到一半的时候，我特意坐地铁，去了一趟家乡的海边，什么也没做，拎着吉他和啤酒，在海边坐了一晚上。
直到天边泛出鱼腹的白色。
然后我收拾好啤酒瓶，拍了一张日出的照片，发了一条ins，附上：早安。
我不知道万有没有看到那条ins，我希望他看到了。
所以，在发送了一天也没见到他点赞后，我赌气似的把ins删掉了，然后背着吉他，住进了万的家。
上次来他家，顺走了备用钥匙，他也没有问我要，我只当他默认我随意进出他家了。
反正万总说我任性，那我就任性给他看喽。
可奇怪的是，万并没有意外在家看到我，只是在开门的时候惊讶了一下，然后便催促我把沙发收拾好，等下他去做晚饭了。
这下倒让我有些不开心了。我憋着一口气，放下吉他，蹭他他身后去打扰他做饭。
“放手，别在这碍事。”万小声斥道。
嗯，这才是我熟悉的万，刚刚那温和寻常的样子才不对嘛。
我伸手搂住他的腰，下巴隔到他的肩膀上，故意耍赖道：“不要，万都不理我。”
“谁不理你了，这不理这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万对我很是纵容，我便理直气壮地得寸进尺了起来，“你看到我都不惊讶，难道经常有男人出入你家吗？”
“别用你演八点档的台词对付我。”他说着，从锅里捞起一块豆腐，吹了吹夹到我嘴边，道：“尝尝口味？”
我张嘴接过。万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得很不错，我由衷地夸赞道：“好吃，食谱发给我。”
他用筷子尾部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不理会我。我在他身边呆了一会儿，便回到沙发上继续拨弄我的吉他。
“万，”过了一会儿，我轻声唤道。我只是这么叫一叫，毕竟屋里又是琴声，又是厨房的做菜声，想来他是听不到的。可没想到，就如同心有灵犀一般，突然回过头来：“嗯？你叫我？”
我张了张嘴，一时竟组织不好措辞。他深蓝色的长发束成马尾，披在肩上，有一绺调皮的，没有扎好，从发绳中溜了出来，落在他白净的侧脸旁，被他伸手，随意地播到耳后。我望着他，那丝丝缕缕的深蓝长发如同我心中千丝万缕无所表达的思绪，在我眼前幻化成那日深蓝色的夜空。
“我想回家。”我望着他说道。
“回呗。”他不解地说。
我放下吉他，旋风似的从沙发上飞下来，冲进厨房去关火，拉人，一气呵成。
“干嘛去啊？”他用力挣扎了起来。我拉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回家，去看海。”
我说。
我在手中的手腕不动了，顺从地跟着我往外走。
“下不为例。”我听他说道。
“下次还敢！”我反驳道。
直到把人塞进车里，我这才放心地回去拿吉他和琴谱。他在车里等我，靠在我放在车里垫腰的抱枕上，一边回复工作的消息，天边晚霞的余色照亮了他半边侧脸，那双莹绿色的眼睛在那暖色的流光下熠熠生辉。我不禁有些发愣，打开车门，把吉他和琴谱放到他旁边，然后胆大妄为地，浅浅擦过他的侧脸。
果然是温暖的。
我感觉心中酸胀得厉害，却也满足得厉害，这样的感觉仿佛能填补过岁月的鸿沟，填补那五年分离的岁月。
而他，丝毫没有怜惜我这张红透半边天的脸，伸手狠狠捏了一下，道：“别闹，开车去。”
“万就会使唤人。”我佯装抗议道，脸上却掩不住笑意。
我要带他回家去，回我们的故乡去，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去。
在星星闪耀的时候，我们到达了海边，在鱼腹泛白的时候，我握住他的手。
洁白的浪花打在他雪白的脚腕上，深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他迎着朝阳，张开双臂，轻松自在得像一只小鸟。
“万，回头。”我唤道。
“嗯？”他在光辉灿烂的海天之间回望我，艳丽的朝霞流云和闪闪发光的蓝色大海尽数收入我手机的取景框，他在取景框的正中冲我笑。
那一刻，我有些恍惚，竟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
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
只是在现在。
我仿佛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的连接。
天地万物，近在眼前。
06
呐，万，百，青蓝色的天空哪里有什么？
谁知道呢？
或许是外星人？
是啊，谁知道呢。
不去看看，怎么会知道呢？
这就是时代的答案。
那么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永恒的呢？
有天空，有大海。
还有，我爱你。
这是千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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