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也】雪国情书（完）
*原作设，时间线在大战后
“那就一步步揭开吧，有关我爱你的一切。”
11
初雪应该做什么事情呢？
见想见的人，看想看的电影，炸鸡配啤酒
和喜欢的人告白，和喜欢的人接吻，和喜欢的人相拥而眠。
而现在，想见的、喜欢的、想和他一起看电影吃炸鸡，向他告白的人，已经在身边了。
诸葛青换好了旅店的浴衣，坐在榻榻米上等王也换衣服。
那人才刚刚洗好澡，吹完头发，正低着头系浴衣腰封的袋子。诸葛青手上拿着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动屏幕，可目光却分毫也不在上面。他的眼神忍不住地飘向王也，脸上难掩笑意，那双荡漾着光彩的漂亮眼睛里盛着万千柔情，万千欢喜，简直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了。
多好啊，所求亦所得，这是天大的幸运。
王也在武当穿惯了道袍，此类的衣服一通俱通，拎起来看几眼，便知道大概怎么弄了。他的手指灵巧地在绳间穿梭了几回，一个结实的蝴蝶结便稳稳地出现在了腰间。
他身上是一件浅灰色，花样简单的浴衣，在屋内暖色的灯光下，如星屑般流转着莹莹光泽的布料上，点缀着几痕月白的花枝，并不惹眼，倒十分清雅。他的衣服系得不紧，跟他很久以前穿着的那件道袍一样，只是松松散散地落在身上。诸葛青甚至能从那不算厚实的布料中，看到几分刚被热水蒸腾，而泛出嫩粉的春色。
那淡如樱花的粉色在那双冷色的蓝眸中燃烧了起来。诸葛青的眼神暗了暗，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可他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撇开眼神，转身从包里拿出一瓶白桃水，拧开瓶盖，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递给了王也：“喏，喝点水。”
王也一手用一根乌亮的古朴的木簪绕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自然而然地从诸葛青手里接过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大半瓶。
洗完澡后来一瓶凉爽清甜的白桃水，真是再好不过的了。这点诸葛青很懂。
泡完温泉喝点热牛奶，洗完澡喝点甜饮料，都是人生爽快事。
这白桃水是王也在自动贩卖机偶然发现的，当时他有点渴，便随便点了一瓶看着像矿泉水的解渴，却没想到拿到手的，是一瓶甜味儿矿泉水饮料。
到底是矿泉水饮料，甜味只是辅助，不像正经饮料那么发腻，而是很清爽的淡甜，很爽口的桃子味儿，像是夏日里去了皮切成片，放在冰箱里冰镇过的水蜜桃的味道。
一向不爱喝饮料的人喝了第一口，难得夸了一句：“还挺好喝的。”
于是，诸葛青就像得令儿一般，这一路上，自己的神仙水可以委屈地挤进行李箱里，但这白桃水倒是常伴身旁，入住了随身携带的speedy。
王也将剩下的水放在原木小几上，诸葛青见状，顺手拿起来喝了几口，等那微凉地液体入吼，驱散了刚才浴室里带出来的热意，他这才惊觉，不妙。
以前他俩同居，床都 shang过，喝同一瓶水吃同一盘儿菜都是常事，有时候遇到什么好吃的，自己咬一口，再跟对方分享一口，也不稀奇。
可现在，他俩是才认识几个月的朋友，最大的进度也就牵牵手，晚上睡一张床上都睡得泾渭分明的，中间能在躺个小白进去。
他不知道王也对他这一举动是不是觉得冒犯，可转念一想，这人，他是早晚要“冒犯”的，正好借这一举动，试探一下当下王也的心思。
日式的房间，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灯光，都是暖融融的色调。那带着暖意的灯光洒落在王也的身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分明看见了诸葛青“越界”的举动，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敢到奇怪，或者反感。
王也自认不是一个有洁癖或者拘小节的人，但是人与人之间起码的边界还是分得清的。比如，哪怕是牧之这样的发小，他也不会跟人牵着手走在雪地中，更不会跟他同喝一瓶水。高中的时候体育课，他无意间拿错了老刘的水杯，不过喝了一口就被人嫌弃了半天。
说来奇怪，玩得很好的女孩子大多是不会嫌弃对方，你尝尝我的奶茶，我尝尝你的蛋糕，都是常事，可是玩得再好的男孩子，心底对同性也总抱着一点嫌弃，喝同一瓶水还要强调一句，别给我碰到嘴。
连发小都不能做的事，可是变成了诸葛青，王也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完全可以接受。
好像他们的关系本该如此。
能与他做朋友之间不会做的事。那就说明，他们不是朋友。
可是，他们之间，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呢？
乌黑的睫毛垂下，拢住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粼粼的眸光，有一个词在心中油然而生，在口中盘旋许久。可那词语太过缱绻而珍重，他不敢妄猜，更不敢轻易说出口。
不是朋友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盖子盖好，带下去喝吧。”王也假装没有注意那狐狸的动作，只是低着头，盯着镜子把头发盘好，一边说道。
可他脖子上的那抹绯红，怎么能逃得过诸葛青那双紧盯着人的狐狸眼睛呢。
修长的手指把透明的塑料瓶捏出了咔哒一声响，然后，他极快地松开手，心情大好地将那瓶盖重新拧好，一手拎着水瓶，一手熟稔地拉住王也，那双莹莹有光的眼睛弯了下来，他勾着嘴角，对王也说道：“好啊，下楼吃饭吧。”
“嗯。”王也若有所思地轻声应道。
这家旅店的地理位置很好，从餐厅开阔的落地窗，能看到远处运河上明灭的灯火。
外面飘着雪，自由的、轻快的，如精灵般漫天飞舞的粉雪，染白了远处的山头，轻轻巧巧地落入雾气腾腾的温泉中去。
诸葛青订的是包间，用一扇日式的木门隔着，上面糊着一层透光的明纸，内里的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小桌，两座蒲团，落脚中空的格里似乎是铺了地暖，脚放进去暖融融的，十分舒适。
来北海道，怎么能不吃海鲜和牛乳制品。当下正是吃蟹的时节，诸葛青便点了一只两斤多的松叶蟹和各种甜品小食，考虑到王也的口味，又加了一个寿喜锅和黑松露牛肉炒饭。
松叶蟹鲜甜，冰镇来吃刺身是最爽口的，不过王也养生，不会在冬日吃冷食，便让店员将蟹腿拿去盐烤了来，其他部分的蟹肉蟹黄则拿去炖蛋，拌饭。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冬天最大的幸事无非是拥着暖炉，就着雪景，与知己小酌一杯。
可惜王也并不能喝酒，于是，便以茶代酒，古朴的陶瓷茶杯轻轻碰了一下诸葛青手中小巧温润的酒杯，那人酒没喝几口，醉意却上头了，如窗外雪色般白皙的的皮肤上不知何时，泛起淡淡的酡红，那双轻佻的桃花眼里也酿了醉人的酒意，潋滟着动人的神采。
他那青蓝色的长发用一根月白色的发绳束起，此时乖巧柔顺地垂在那件绀色的浴衣上，他的浴衣穿得比王也还要松散，领口大大方方地敞着，露出了一对清晰的锁骨，和隐隐没入浴衣的，结实的胸肌线条。
那方碧玉在那深色的布料衬托下显得更加碧绿有光，光彩耀眼。
屋外细雪纷飞。
屋内的王也望着诸葛青，心觉这狐狸也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可自己好像也并没有跟他一起喝酒的记忆，不知道判断得是不是准确，便将那年轮蛋糕推到诸葛青面前，说道：“别光喝啊，吃点东西垫垫，这样不容易醉。”
“老王你很有经验啊？”
那人放下酒杯，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笑眼盈盈地注视着王也说道。他的声音低而缱绻，似含了块糖在嘴里。
王也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他的头发只用了一根发簪盘起来，此时已有些松动，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依然从那丸子中逃也出来，落在他光洁的脸旁。
他的心下腾起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感，如窗外飘雪般细腻。一向以吃好睡好为人生乐事的人鲜少有这样百转千回的情感，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便顾左右而言他：“害，看电视上说的，对了，那个，炒饭还没来？”
“我这就催。”诸葛青说着，可那双眼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似极有耐心的猎手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这么说又不尽然，毕竟没有哪个猎手会用这样深情的眼神去看山鸡野兔。
窗外的雪还在下，似乎到时候了，路灯也一盏盏亮了起来，那远处的灯火并没有把这人照得清明，他身处于晦明之中，那双冰蓝色的眼瞳便愈发明亮了起来。
他用叉子切下一小块年轮蛋糕，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却并没有吃，而是用那叉子轻轻戳了戳盘中的小蛋糕，意味深长地问道：
“老王，如果我说，我醉的不是酒呢？”
王也一时语塞。即便是在迟钝的人，也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酒不醉人人自醉，要么是风花雪月迷人眼，要么是，心上人即在眼前。
王也当即有几分慌乱。他表面上纹丝不动，可眼神却胡乱飘飞，他的眼下泛起了好看的嫣红，连眼尾都飞起了一抹晚霞的颜色。
乱了，乱了，一颗常清静的心，因为这人一句话，彻底乱了。王也引以为傲的静功功亏一篑。
他在他的心里燃起了一点火苗，让那个方才也在脑海中出现的问题再次浮现了出来：
不是朋友的话，那是什么呢？
总有一个词语能描述他们现在的关系。
王也从小通透，心里自然明白。但是在这方面完全失去了记忆，没有经验的人却不敢妄作决定。
于是，他再一次垂下眼睛，望着锅里正沸的寿喜锅，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等下，去泡温泉吧。”
“好啊。”诸葛青仍是笑，也没再提及刚才的话，只是轻声回答道。
这家旅店的温泉是露天的，天上洋洋洒洒飘着细白的雪花，而屋外的温泉上却蒸腾着温热的水雾。
王也环顾更衣室四周，却发现偌大的更衣室竟然只有他和诸葛青两人，不免有些疑惑。诸葛青见他脱了浴衣，赶忙将羊羔毛的披肩给他披上。这让王也不得不于他对望。
诸葛青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平日里看不出什么，这衣服一脱，胸肌腹肌鲨鱼线都练得结实，线条流畅分明，宽肩窄腰长腿上没有一丝的赘肉。
王也自己的身材也不差，而且与诸葛青老天喂饭吃的冷白皮不同，他的肤色是更加健康的颜色，浅浅的蜜色下包裹着充满生命力的肌肉，蓬勃而有肉感，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人的野性。
诸葛青看过他满脸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看过他单薄得如暮春的白色海棠花一样，将凋未凋的样子。
那时候的王也，就如诸葛青拼命想要握在手中，却不断从指缝中流走的沙，越是用力，越是抓不住。
调养了好几个月，到底是好些了。他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为王也系紧绳结，说道：“快走吧。”
“嗯。”王也点点头。
诸葛青为他拉开了门。
而门外，却不再是早上看到的那样了，着温泉四周的雪地里都点燃了冰灯，那明亮的烛火跳跃在剔透的冰盏之中，透过那冰凌，折射出如梦如幻的光彩。
寒风夹杂着雪花在空中肆意飘扬，天空、屋顶，和远处的山岚都是雪的世界。
而王也眼前的温泉整个沉浸在温暖而梦幻的灯火海洋中。
他一时惊讶得瞪大眼睛，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望着身旁笑而不语的青毛狐狸，问道：“这，你干的？”
诸葛青一时没有答话，他伸手解开了王也披风上的带子，拉着他走进了温暖的温泉水中。
王也的耳旁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随即，他便置身于那荡漾的暖水之中了。热乎乎的水气将周遭的寒气一点儿也不留地赶跑，王也身上很快就染上了淡粉色的热意。而那人并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就势把他拉入了怀中。他在水中一个踉跄，跌入了比这温泉水更加温暖的怀抱中去了。
有雪，落在了他们的头发上，很快就在这热气中去融化了。
他和诸葛青的上身赤裸相贴，满身的热意像是终于找到了抒发的出口一般，疯狂地涌向对方。
王也从他的怀中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氤氲着这温泉中的水汽，盘起的长发也早已散乱，落在他的肩上和诸葛青的胸前，荡漾在这温泉的水面上。
有几缕被方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此时正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脸侧，有几根触到了嘴角上。
两人紧紧贴着的胸膛，清晰地交换着彼此有力的心跳了。
分明都乱了阵脚，慌了节奏，可他们谁也没有动，只是这般安静地对望着。
诸葛青伸出手，缓缓地，缓缓地将王也嘴唇旁边的发丝抹去，抹到了他的耳前。
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环绕在身旁跳跃的灯火、温泉水和身下这人的身体都是这样的暖，暖得王也眼中酸涩，心下有什么声音在叫嚣着，几乎破口而出。
喜欢。
很喜欢。
“小樽的二月份，会有雪灯节，但那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回去了，所以，我拜托老板娘，提前准备了这些。”他爱怜地抚摸着王也的头发，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还在对才认识了几个月的人耍流氓。
“王也，这是我们看的第一场雪，勉强也能算初雪吧？”他在他耳边低低地说着，声音如流水般潺潺，是那样的温柔。
王也此时根本不敢去看诸葛青，祖师在上，他这小道情窦初开就遇上了这个千年的狐狸，一招接一招，根本让他招架不住。
他顶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胡乱地点了点头。
“算，您说算就算。”
“那老王，你知道初雪天要做什么吗？”
这狐狸继续循循善诱，抚摸他头发的手慢慢划到他的脸颊上。
王也当真想了想，可发现自己确实没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诚实地答道：“您说呢，我听着。”
“那，我教你，好不好。”
他青蓝色的长发垂下，在这奶白色蒸腾的水汽中深深地注视着王也。他轻轻地，慢慢地抬起王也的脸，一字一句皆流露着让人不可抗拒的蛊惑。
那白色的雪落入了王也眼中，他怔怔望着眼前的人，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好。
诸葛青终于勾起了嘴角，他摘获了王也的首肯，俯下身来，近乎虔诚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无比的吻。
在这漫天的飞雪中，如梦如幻的灯海映照着两人，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彩。灯火之中，青发的人吻了他一下，又一下。两人心口相贴，两颗心脏在这异国的风雪中共振，此时此刻，王也无比清醒着，清醒着纵容着这一切。
他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眼前人逐渐放大的，过于姣好的容颜，看着浓黑如墨的睫毛在他如玉的脸上投下的阴影，对方的体温从他们紧贴的肌肤传来，王也感受着那如同低烧般的温度，突然想明白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爱人喽。
最后的最后，他被这人拥入了满池的热水之中，那人的嘴唇轻吻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笑道：“阿也，接吻要闭眼睛哦。”
“你丫，闭嘴吧！”
刚刚升起的爱意，啪，又没了。
“对了，老青，问你个事。”
他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
方才，他就感受到了，想问了。
“这里的伤，是怎么回事？”
12
诸葛青假装看不到王也牙刷上的血迹。
听不到他每晚压抑的咳嗽。
假装看不见他每次回来身上，日积月累的伤痕。
假装不在意地，签下病危通知书，然后把裹成木乃伊的人接回家。
诸葛家的人如何不理解他兼济天下的理想。正因为理解，要他怎么去阻止。
让他怎么能求他，只为他一人而活着？
他只是在他睡着后爬起来，各方咨询医生，甚至惊动了家里的那些中医药的好手大拿。
他只是，在他的小水杯里几味润肺的药材，让他日日喝着温养。
他只是背着王也，自作主张地把他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王也这几日懒倦得厉害，没事儿的时候，往往熬不到五水的时候，就枕着抱枕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说来奇怪，也许是身子不爽利，这气也运得不顺畅。他在吃饭的时候跟诸葛青提过这事，也只是顺嘴一提，却没想到这狐狸当即就慌了神，立马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天就把他送到诸葛家调养。
“不是，哪有那么大的事，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王也见他这样劳师动众的，觉得不好意思，赶忙拦道。
而诸葛青却难得露出了极其正经的神色，他握着王也的手，说道：“运气这事儿，可大可小，现在局势不好，一战在即，老王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如何不能出事。”
“不如安心地去诸葛家住几天，调养好了，也不耽误事儿，对不对？”
他一条一条地给王也分析道，句句在理。王也不是不听劝的人，觉得他说得有理，便从善如流地答应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这狐狸亲自送回了诸葛家，临别前这狐狸一反常态并没有粘着他闹，而是站在那诸葛村的大门口，托着行李，也不走，也不留，只是安静地，长久地，注视着他。
那一刻，王也心中莫名有了什么极大的预感，可他一时间却参破不透，他看着就站在不远处的人，明明只是隔了一道大门，却仿佛远得，即将触摸不到一般。
“诸葛青！”他喊道。
“嗯？怎么啦老王，还没走就想我了？”那狐狸开口，倒还是原来不着调的诨话。
“你…….”可他却无语凝噎，望着那人，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摆摆手，打起十二分的认真叮嘱道：“你，快点回来接我啊。”
那青发的人站在风中，冲他笑，却没答话。
王也在诸葛家安安稳稳地过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却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这样的感觉不常有。他有些奇怪，进入内景一算，再次出来之时，却眼鼻流血。他顾不得擦一擦自己的脸，抬脚就冲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把我支开。
诸葛青，你丫要自己一个人，扛我们两人的命运吗！
这狐狸当真是混过娱乐圈演过戏的啊，这演技精湛得，把他骗得团团转啊。
他擦了一把脸，不知道上面是汗，还是泪。
诸葛青不求王也为他一个人活着，武侯家的人也同样有着为苍生立命之心。
他但求王也活着。
这天下，他去替他扛。张楚岚布局大胆，布下了一张密密的网。诸葛青在这个网中扯大了一个洞，那么，他就要用自己补上。
好在，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实力。
两方的敌人，最凶险的位置，那莹蓝色的大火冲天而起。他站在阵的正中，巽字风诀如利刃一般，割开所有敌人的喉咙，那三昧真火犹如地狱业火，在这天地之间疯狂蔓延，势必要烧光一切魂灵。
到最后，他已然分不清，身上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了。
还好，还好还扛得住。
张楚岚那丫的快来，还能感得上送他去抢救。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地上一具伏尸突然暴起，凭着最后的本能，狠狠将手中的利刃，刺进了诸葛青的心脏！
王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漫天的火焰，满地的伏尸，他的爱人站在阵中，一柄利刃直入心脏！
“诸葛青！”
他近乎绝望地嘶吼道。那鲜红的血落在他的眼中，起初还是红的，可逐渐逐渐，变成了黑白色，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
然后…..
然后就不记得了。
诸葛青到底来得及抢救，那一刀看着可怕，但实际上并未触及心脏，送医还算及时，好歹是救回来了。
几周后，他收到了王也的诊断书：应激性自我保护失忆。
13
他把王也压在榻榻米上，疯狂地亲吻着他，却克制着，没有做其他的事。
要先告白，要慢慢来，才可以，不能吓着他。
他还记得以前的王也一开始，是怎么样抗拒亲密接触的，所以这一次，他也不能急。
不过是再来一次，主要是王也，再来多少次都行。
他望着身下的人，深深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略长的青色刘海遮住了眼睛，他撑在他身上，良久，终于慢慢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搂住王也。
“睡吧。”他说。
可王也却没有闭上眼睛。他翻身，主动贴近了诸葛青，在人紧张到僵硬的臂弯中问道：“那啥，老青，反正也睡不着，不如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呗。”
“我总觉得，以前咱俩的关系，就不寻常。”
诸葛青搂着他的手臂陡然一紧。
他也转过身来，与王也面对面躺着，眉眼温柔地笑道：“老王你想听的话，我就来你慢慢说。”
他给王也说了很多往事，摘去了其中染了血的部分，只说一件件一桩桩日常的小事。
王也枕着他的手，安静地，一件件地听了过去。随着诸葛青一件件地说，他越发觉得有什么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如同钥匙打开了盒子，那些尘封的回忆，竟然断断续续地从盒子中涌了出来。
诸葛青说起那些过往的时候，脸上闪烁着异常的光彩。
而王也看着他，却觉得有些心酸。
突然，他伸出了手，主动搂住了诸葛青的腰。把这狐狸霸道地往自己身上拉了拉。
他在诸葛青惊讶到睁眼了的眼睛里，将脸埋到枕头里，小声地嘟囔道：“好想想起来。”
“回去以后，让我爸贝联系一个心理医生，看看吧。”
他说道。
诸葛青紧紧抱住了他。那双手箍着王也的后背，勒得很紧。
“到时候，我陪你去。但是阿也，我想让你知道，无论想的起来，还是想不起来，都无所谓，”
“我想要的，是和你的未来。”
他们在第二日中午，去了天狗山。
在那白茫茫的雪原中，诸葛青突然想起了电影里的那个片段。
“可你还好吗？”
“我很好哦。”
那时候，他抱着近乎悲戚的心情，抱着王也，看完了那部电影。
那时候，他以为他不会有机会参与王也的未来了。
好在上天垂怜。
千帆过尽，他们仍在彼此身旁，一起看雪留下。
你还好吗？
我很好哦。
他在小樽纷飞的雪中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披着银装的山峦，珍重地握住了王也的手。
他在那双落了雪色的，温柔的琥珀色眼眸中，将他的手轻轻放到了胸口。
“王也，你知道吗，我给你写过一封情书，本想在今日送给你。”
“可我现在觉得，那封信并不需要。那是以前的我，写给以前的你的。”
“而现在的我，只想和现在的你有一个未来。”
“所以王也，请你听一听，现在的我想跟你说的话。”
“王也，我喜…….”
“我喜欢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对面的人先他一步，将他在心里百转千回了无数遍的四个字抢先一步宣之于口。
那是他曾经无数次跟王也说的，被王也拒绝了无数次的话。
而此时此刻，现在的王也，却无比清晰地，向它说出了这四个字。
“我喜欢你，诸葛青，可以跟我，额，跟我，在一起吗？”
那人说着说着，却越来越不好意思，眼光不停地往旁边飘。
因此，他错过了诸葛青此时此刻的表情。如果他看向他，就会发现这个无比坚韧的男人，在生死面前亦能谈笑风生的男人，颤抖着捂住了嘴。
“好啊。”他的声音似有点哽咽。
“好啊，王也，我们在一起。”
他张开双臂，在这雪原之中，拥抱住了他今生今世的爱人。
其实我，向你告白了无数次，在每一个看你的眼神里，在每一句话里，在今生今世，每一个脚印里。
这是一封雪国情书，从过去到未来，我亲手写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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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终于完结啦，太困了，明早起来再斟酌吧。
另外，那个白桃水和牛奶，真的真的很好喝！每次去都是每天两瓶起炫的，可惜过不了海关。
最后感谢各位宝贝们的评论！很感谢你们陪小情侣走过这趟雪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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