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也】斯人若彩虹
*海王上岸x直男心动
*原作设定
08
王也当即呆在了原地。他下意识地，身体快于大脑地，直接挂了电话。挂完后仍保持这原来的姿势，惊魂未定。
这狐狸刚刚在说啥？
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不至于大白天就喝酒吧？
......
姜颜取完行路回来的时候，就见王也柱子似地直挺挺地杵在原地，双目紧闭，手上飞快地算着什么，然后突然睁开眼睛，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嘀咕了一声：“没疯啊，这人到底怎么了？”
“小也哥？没事吧？”姜颜一脸担忧地走到王也身边问道。
王也看小孩来了，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就一朋友说了点胡话，我们走吧。”
他说着，仿佛怕姜颜多问似的，赶紧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率先走向门口。
如果不是在出门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垃圾绊住，或许还有点说服力。
姜颜欲言又止，可转念一想，如果王也真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他能帮上忙的，还不如不要给他添麻烦。便闭口不提，也像没事人一样地跟了出去。
出租车上飞驰在奔往酒店的大路上。这是一座开发得很好的旅游城市，以碧海蓝天闻名，就连街道两边的景观也精心设计，十分美观，他们本来是不顺路的，但是姜颜看了一则旅游广告，非要来玩一下，王也本身也无所谓绕不绕路，两人一合计，便决定先来这里逛两天，在从这出发去拉萨。
姜颜一路上十分兴奋，给他爹地妈咪拍了一路的视频，而王也此时却一点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他心神不宁地盯着窗外发呆，时不时看看手机，又放下。反复几次后，他叹了口气，干脆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诸葛青没有再打来电话。
把人搅得心烦意乱，然后又拍拍屁股跑开，这狐狸真是有够可以的。
王也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您瞧瞧，这像话么，明明是他提的分手，六个月都没联系，怎么这会儿又说什么追不追的了呢？
王也没谈过恋爱，但他也知道，自己和诸葛青的开始肯定是不对的。他们都没有明确的告白，气氛到了就滚到了一起，然后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在一起了。
后来他从金元元口中知道了一个更适合形容他们关系的词，叫pao友，王也琢磨着，是了，这个词才对。
金元元说的是她自己的经历，大小姐身边有着绿水鬼宝马男小模特，还有汤姆杰克爱德华，王也看着她五花八门的备注，只觉得牙疼，问道：“您老到底看上谁了啊，我看着都不靠谱呢？”
大小姐不可置信地看了王也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上世纪留下的老古董，她拍了拍王也的肩膀，说道：“拜托，什么时代了啊，玩玩而已，还当真么？”
”那万一，真遇到喜欢的，怎么办啊？“
”那就全网无前任，有也不承认咯。”金元元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即有热络地揽住王也的肩膀，道：“老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姐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弟弟漂亮妹妹都有哦。”
王也不动声色地拍下她的手，告饶道：“得了吧，我无福消受，您自己玩吧。”
金元元啧了啧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王也讪讪笑了笑，不再搭这位小魔女的话茬。
不过，事后他想，诸葛青大概也是这样的吧，也对，大少爷百花丛中过，哪能真看上自己一个道士，自己那点比他那些漂亮妹妹好啊，如果真要说，大概比她们强一点？但这年头谈恋爱也不是比武招亲啊是不。
王也知道诸葛青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纯，虽然发展成了恋爱关系，可也不敢确定自己在诸葛青心里到底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不过，诸葛青不说，他也不会像个小姑娘似的不停追问，逼来的结果有什么意义呢？
他一向想得开，感情方面也是如此。
因此，诸葛青提分手的时候，他问都没问原因就答应了。
“不是，老王，我们在一起也有好几个月了，你都不问一下为什么吗？”出乎意料，他一个被分手的还没怎样，对面那个提分手的倒先急了，反过来追问他。
“啊？这有什么好问的啊，都是术士，算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王也十分真诚地说道。
甚至，他算都不用去算。诸葛青一个对男人过敏的人能跟他在一起几个月，对他还不错，已经是够意思的了，他再纠缠，可就不礼貌了。
诸葛青目瞪口呆。分了无数次手，就没见过这样的。
他知道王也跟别人不一样，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在一起过的，就不问问原因么？哪怕骂他一顿揍他一顿呢？他提分手的时候都已经做好被揍一顿然后摆摆手潇洒离去的准备了。
可这人，还不在意，就这样？就这样？
心里跟烦躁了，几乎要压不住火了。
这几个月，只要在王也身边就会感到没有由来的烦躁，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可遏制地逃出他的掌控，他心里有一团火，从初遇王也的那天就开始燃起，燃到现在，逐渐暴露本质，他惊讶地发现，藏在火焰正中的不是风后奇门，而是王也本身。这让他不由感到害怕。
他对王也的感情太复杂，复杂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执拗多一点，还是他心中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多一点。
他只知道，他每天都想见到他，想让他在他怀里醒来，在他怀里安然睡去。他的情绪开始不由自主地随着王也起伏，他开心，他就明亮，他难过，他也跟着暗沉。
这或许对于普通情侣来说没什么，热恋期么，很正常。可对于虽然女朋友无数，但从来没有正常谈过恋爱的诸葛青来说，确实在有些超过。
当万事以自己为先，谨守分寸的人发现自己的分寸不再对王也有用，习惯掌控的天蝎座慌了。
失控，可怕的失控，向来情场得意的大少爷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人在面对巨大的命运选择时，总会下意识倾向逃离，何况诸葛青自知自己的内景里还有个不省事的玩意。他想，是不是只要离开王也，一切就能恢复原状，恢复成以前那个游刃有余，随时能抽身的自己。
可现在，他的目标达成了，王也同意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这不是他最想要的吗，为什么心里反而更乱了？
王也第一次看这男人眼睛睁这么大，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明亮如灯，不禁想到诸葛萌他们告诉他的诸葛青小时候的外号
大眼瞪灯，别说，还挺形象。
他饶有兴致地想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一抹笑容稍纵即逝，可是很不幸，还是被诸葛青捕捉到了，诸葛青看他分手反而分得心情挺好，气极反笑道：“不愧是王道长，这心态山人真是没法比，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不跟你好了，都是你自找的。
他诸葛青啥都缺，就是漂亮妹妹多。
王也沉默了。他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令人难过的落寞。
现在知道难受了？诸葛青心下冷笑，抱着手臂等待着他。
可王也久久没说话。微凉的夜风吹起他鬓边的碎发，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风里，似乎不觉得冷似的，又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在这里。
喂，真难过了啊，别吧，刚刚不是挺好的吗？
这反而让诸葛青慌了，刚刚的快感也随之荡然无存，他的大脑习惯性地高速运转起来，疯狂调动那些惯会说甜言蜜语的脑细胞，试图组织语言说点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此时的王也，信手拈来的情话却像被关上了开挂似的，不仅如此，还被上了八层锁，一句也想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又觉得有些尴尬，最终一句话也没事说。不懂事的夜风透过衣服毛衣的针脚，钻进他的脖颈。他又感觉这风太凉了些，开始考虑身为前男友的自己给他皮外套，会不会被揍这个问题。
真是服了，他诸葛青什么时候分手分得这么憋屈？以前多能耐一个人啊，人女生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他都能笑眯眯地劝她赶紧回宿舍，他等下要上课了。这怎么对上王也，哪哪都不对了呢。
这可能就是报应？渣男自有天收？
“那个，青。”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也突然抬起头，开口道。
他那双清茶般透亮而平静的眼睛直直望向诸葛青，一字一句郑重说道：“北京的立交不好走，等下让杜哥送你吧。”
“哈？”
诸葛青的表情管理彻底崩溃。
他是真无话可说了。
说到底，他就不该跟直男谈恋爱。这不都是自找的么？
“我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王道长，北京我也挺熟的了，车我也打好了，再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吓着王也和路人，一边近乎咬牙切地笑着说道。
不就是个王也么，他就当他诸葛青认栽了。
王也看着青发男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一开始就是错的，后面又怎么会对呢？就像一道答题，第一步第一个数字就错了就算再怎么努力，结果也不会对。
可是，即便如此，那也是王也的初恋啊。人生第一次，心脏为了另一个人跳动，第一次亲密关系，第一次共享喜怒哀乐。
初恋，初吻，初夜，都是属于诸葛青的。就算以后有了新的伴侣，回忆起所有的第一次，也都是他诸葛青。
他知道没有好结果，可依然很认真地在谈，甚至，有的时候，他看着身旁紧紧搂着他说诸葛青，也会幻想会不会上天宽容，赐给他们一个好结局。
果然是痴望吧。
诸葛青说喜欢他，又没说只喜欢他。或许不久之后，他也会变成全网无前任中的一个被遗忘的前任。
王也自嘲地叹了口气。
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离别。种种因果，罢罢罢。
他也不是那么想不通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想通了，准备向前看了，他又回头来招惹他呢？
他承认，他仍然为他心动，可是真的不敢了。
错一次就行了，不要再来一次了，这玩意，磨心性，要命。
真是一个讨厌的人。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反正这人也没再给他打电话，大概真的因为什么一时兴起而已，他可不着他的道。
“小也哥，等下放完东西去这家餐厅吃饭吧？”
姜颜凑到他身边说道。
王也看也没看，就点了点头道：“看你喜欢吧，都行，反正我买单呗。”
“还是哥哥宠我。”姜颜俏皮地做了个鬼脸，甜腻地靠着王也的胳膊玩手机。
“你啊。”王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办理完入住把行李放到房间里，便往餐厅进发，姜颜选的是当地度假村里的一家西餐厅。这个度假村里有一片承包的海滩，正好可以吃完饭后去转转。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餐厅的最前面放了一架老式钢琴，有客人点单的时候便会弹奏。王也没啥音乐细胞，对此不感兴趣只是闷头吃饭，姜颜倒饶有兴致，他以前学过钢琴，且颇有点造诣，因此台上弹一首，他便给王也介绍一首。
菜一道一道地撤下去，又摆上桌，等到最后一道菜时，穿着燕尾服的钢琴手再次上台，冲各位食客致意，然后落座。王也正吃着，就听到餐厅里想起一段他极为熟悉，几乎是刻在记忆里的钢琴曲。
有些事，你以为已经遗忘了，可事实上，它们只是藏了起来，就像尘封的佳酿一样，等待着某个契机，再被开启的一天。
比如某天，某一首久远的歌。
王也不禁放下手中的刀叉，转头向台上看去。
台上正在弹奏的，是一个年逾五十的男人，不是他。
姜颜眼见，见王也有兴趣，便顺势介绍道：“这首曲子叫......”
“一步之遥。”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姜颜惊讶地眨了眨眼，奇道：“哥哥知道这首曲子？”
在他印象中，王也对西洋音乐一直不算太喜欢，比起演奏会，他更宁愿去胡同口听人拉二胡。
王也点了点头，笑道：“电影插曲么是不？叫啥来着？”
“对了，闻香识女人。”
他对姜颜说着，目光并未落在姜颜身上，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笑容，温柔得好像在怀念什么很甜蜜的往事，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姜颜看着他，心下酸酸的，不由有些惆怅。这小孩最会观人心。也不知这曲子让王也想起了什么，总之，跟他无关。
他正想找个话题带过去，就见穿着白衬衫和西服背心的使者款款向他们走来。侍者恭敬地想王也递过两张烫着金边的卡片，王也翻过来，是一张邀请函。
“恭喜两位先生获得本店免费环海游览的机会，观光车在门口恭候二位，您用完餐携邀请函便可入座。”
”没想到我们还挺幸运的么。”
王也将其中一张递给姜颜。
他们本来就打算吃完饭后去转转，现在有免费的车坐，自然乐意。
王也谢过服务生，匆匆吃完饭，便拿着邀请函慢悠悠地向门口走去。
他们原以为让他们两人坐一辆车，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发现有两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侍者引导着姜颜和王也分别上车。姜颜虽然不高兴，可王也没说什么，大咧咧地就上去了，还跟挥了挥手。如此，他虽不情愿，也只得乖乖上车。
他车上的司机是一个青发年轻人，看着有些眼熟。他还没开口，就听那司机冷冰冰地说：“游览专车竭诚为您服务。”然后不等姜颜答话，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姜颜“啊”得一声抓住前面的椅背，他惊慌失措，前面的司机面不改色。此时王也不在，小白花也懒得装了，一开口直接问候了司机祖宗十八代：“我操你妈啊啊啊啊啊啊！”
他这边鬼哭狼嚎，王也那边却完全是另一番画风。他打开车门，望着后座那一大束奶油灰粉色的玫瑰，陷入了沉思。
曼塔玫瑰，贵倒不贵，胜在寓意。
王也本不会知道什么花语，但他有个年轻时不省事的二哥。当年他二哥有个出国的白月光，后来回国了，他哥带着一大束曼塔玫瑰去机场接她。这事被他二嫂知道后，两人大吵一架，他哥说那是在花店随便买，哪知道这些弯弯绕，他二嫂不依不饶，给了他哥一巴掌把他哥赶出房间。
他哥不愿意在睡客房，只得带着铺盖跟他睡了两三天，最后还是靠两只爱马仕的包才让他二嫂消气。
从此以后王也对这花的花语可谓是印象深刻，时至今日记忆犹新。
梦的开始，最初的爱。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束花放在他车上，也不敢轻举妄动，坐得离花远远地问司机是不是上一趟的客人忘在这了，要不要送到前台去。可人司机乐呵呵地笑了笑，道：“今天就拉您一个客人，那花也是为您准备的，游览专车，竭诚为您服务。”
“哟，别说，咱这服务还挺好。”
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笑了笑。这是他二十九年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束花，还挺新奇的。以前看人谈恋爱总送花，他还想花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当饭吃，可现在看来，也不仅如此。
美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专车平稳地向目的地行驶。这度假村不算很大，没一会儿就到了海滨浴场的入口。那司机下车，为他打开车门。王也抱着花走了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说道：“这花我拿着也不方便，就送您吧，当个装饰。”
享受过花的美就行了。王也不是一个贪心之人，因此他决定把这个小惊喜继续留给下一趟的客人。
那司机也不推辞，说道：“谢谢了啊，害，不过您也确实不稀罕这么点，毕竟您有那么多呢。”
“嗯？”王也疑惑，刚要发问，就见司机敬了个礼，转身上车了。
什么跟什么啊。
王也边往浴场走，边小声嘀咕道。
原来都是他们术士说话云里雾里，头回见比他说话还云里雾里的人。
轻柔的海风裹挟着海水咸湿的气味和一股无法描述的芳香抚过王也的脸颊，此时已经入夜，海边城市的能见度很好，抬起头便能看到一轮淡淡的月亮和碎钻般闪耀的群星。好像遥远的银河跨过数万光年在夜空浮动，将万年前的星光投射在这片大地之上。
大城市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夜空了，他原以为这样的场景仿佛只能出现在童话书的插图和摄影作品中，却没想到就在这座城市不期而遇。就连不爱拍照的王也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自己的爸贝妈咪。
真好啊，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不过也奇怪明明还不算很晚，怎么海边浴场一个人也没有？
王也便走边漫无目的地想着，却又觉得没人也好，正好清净。
他慢悠悠地踱向浴场大门，享受着这难得的海边的夜晚，越靠近大门，空气中的香味边越浓，耳边也传来了一丝轻轻的，什么乐器的声音。
这酒店服务这么周到，还带演出的？
他心下生疑，不由加快脚步。在门口递过邀请函，换上拖鞋，王也借力踩上沙滩前的石滩上的礁石，抬起头向远处眺望，可他只看了一眼，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生生愣在了原地。
眼前，是海滩吗？
整个沙滩上插满了大朵大朵热烈盛放的玫瑰，连成一大片灿烂的红云，这些玫瑰十分新鲜，无论是花瓣还是叶片都格外鲜亮，看来是今日，甚至更晚才运送过来的。
花瓣厚实花型饱满圆润颜色浓郁，经典的卡罗拉玫瑰特征。
王也放眼望去，他数不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多，这片不算大的海滨浴场依然成为了一座巨大的玫瑰花园。
玫瑰花丛的中间，留了一条长长的，通向海边的小路。
王也在万千的玫瑰中，看到了那抹青蓝色的身影。那朵曾经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玫瑰。
诸葛青抱着吉他，在漫天星光下，背对着雪白的浪花弹吉他。他们隔得好远，王也只能隐约听到一些被海风带来的琴声，夹在浪潮的呢喃里，缱绻舒缓，比海浪更轻柔。
吉他，也能发出那样的声音么？
他隔着海风望着他，他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样感觉，只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有好像在做一场梦。他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声，感觉心口发烫，烫得他不自觉地大口呼吸。
诸葛青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只是不经意的，还是心有灵犀，也抬起了头，静静地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拨动着琴弦，木色的琴箱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白皙好看。
王也的耳边，是海浪声、琴声和风声。他们各成一派，又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在这璀璨的苍穹下，回荡在平静的海面上空。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迈开脚步，缓缓向诸葛青走去。
开得烂漫的红玫瑰拥簇着他，在如水的月光和璀璨无比的星空下，目送着他走向坐在海浪边的男人。男人青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层淡淡银光。
诸葛青注视着他，月光落在那双桃花眼里，波光灵动，眉眼含情。王也走在那样缱绻的注视中，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当真如此深情，还是这双眼睛天生含情了。
他在星空与鲜花中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听到诸葛青在唱，温柔的仿佛今夜的晚风。
“你背对着山河一步步走向我。”
“你脚踏着山河一步步走进我。”
王也没听过这首歌，于是他在诸葛面前停了下来，安静地坐到他面前唯一一把空着的椅子面前，成为了眼前的人唯一的听众。
海浪轻轻，海风轻柔，万千的玫瑰花昂着头，迎着星星和月光。
诸葛青一直注视着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王也小小的身影，也只倒映着王也的身影。
他熟练地弹完最后一个音节。
然后放下琴，起身向他唯一的观众致意。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深藏不露啊。”
王也站起来，说道。
微风撩起他脸旁的碎发，他伸手，将它们重新挽回耳后。
“嗯，大学时候玩过一段时间。”
他答道。
王也有些受不了这人的眼睛，不怕渣男玩暧昧，就怕海王搞深情。他别扭地别过脸去，轻轻咳了一声，问道：“说说吧，这些花是怎么回事啊？”
“王也，你听过一句话吗？”诸葛青歪着头，望着他，月转星移，月光似乎也随着他的脸庞而明亮。
他看着王也，珍惜且眷恋。
他说：“爱要从一束花开始，一场正式的告白开始。”
“那一次，我没能给你。”
那张天生的笑脸难得失去了笑意，王也知道，他现在是认真地，极其郑重地在跟王也说话。
“我不祈求你原谅以前的我，所以从今天开始补救。”
“王也，如果商家有良心，没有偷工减料的话，这里应该有10585朵玫瑰，我想把你人生二十九年份的玫瑰花都补齐。”
“然后，这里有一朵。”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解开深蓝色绸缎，里面赫然躺着一只银色的玫瑰手环。
手环做得很精致，玫瑰做得更是精巧，即便是男生带着也不会突兀。
“王也，这是第10586朵玫瑰，可以请你跟我交往吗？”
“哗”
是海浪的声音。
王也感觉自己简直要窒息了，脸上烫，身上也烫，他觉得自己快要熟了。
不是，咱虽然说，之前缺个告白吧，但王也只是想要呢一个环节，没想到搞个这么正式的啊。
不是，这诸葛青不会把他当小姑娘哄了吧？
等一下，说道小姑娘.......
或许是大脑宕机的缘故，王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诸葛青，但是他脑子里响起了金元元当年说过的一句话。
“永远别信海王上岸，渣男回头。”
嗯，诸葛青这俩都占。
“更别信什么破镜重圆。”
嗯他俩这条也占。
“他们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情话说不出来，不爱的时候，那就是拜拜就拜拜。”
嗯，确实，王也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玩玩而已，全网无前任，有也不承认，没孩子，没证据。”
他和诸葛青确实不会有孩子，那他不跑得更毫无负担了？
他才跟傅蓉分手几天啊，转头就能包了海滨浴场搁这跟他浪漫告白？
等一下，如果真要算，他跟傅蓉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跟他分多久啊，这不也是无缝衔接么？
“记住，天蝎男，狗都不谈。”
金元元在他脑海里最后说道。
他望着眼前深情款款的诸葛青，问出了一句诸葛青觉得句式很耳熟的话：“诸葛青，你听说过报应吗？”
“什么？”诸葛青愣住了。
他想到王也会拒绝他，没关系，他本来就下定决心要好好追人了。
可他实在没懂王也这句话。
他看到王也从他手中拿起手环，带到了自己手上，冲他笑了起来。
那笑容可太熟悉了，当年在碧游村他就是这么笑着殴打他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诸葛青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只听王也说道：“在一起不成，想追的话欢迎啊，不是撩妹国手么？来吧，正好颜颜也在你俩过过招吧。”
他听王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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